讲座预告:大师音乐魂—爱乐、懂乐、赏乐是如此美好

2017-05-11

2017大师音乐魂—爱乐、懂乐、赏乐是如此美好

讲师简介 : 刘岠渭教授

台湾艺术大学音乐系毕业

1983年获颁奥地利维也纳大学音乐博士学位

现任「财团法人乐赏音乐教育基金会」音乐总监,全心投入音乐推广工作。

  

时间 : 2017/ 05 /15(周一) 1900开始

地点:北京大学图书馆南配殿

主讲内容: 布拉姆斯第一、二交响曲导聆赏析

 

在交响曲历史上贝多芬的「九大」无疑是一座巍然的里程碑,但他身后的作曲家,例如韦伯、舒伯特、白辽士、门德尔颂、李斯特、布鲁克纳等,并没有因而停止创作交响曲,只是他们都以非常「个人」的方式,尝试为交响曲在浪漫时期寻找一个定位。直到布拉姆斯花了近十四年才完成的第一交响曲的出现,我们才深深被这「贝多芬交响曲」的浪漫传统所震撼。难怪冯˙毕罗耀说:「布拉姆斯的第一交响曲,就是贝多芬的第十交响曲」,真是一语道破。

 

导聆曲目解析:

布拉姆斯:第一号交响曲(Johannes Brahms  Symphony No.1 in C minor , op.68)

第一乐章:稍微绵延地….快板(Un poco sostenuto…Allegro)

第二乐章:绵延的行板(Andante sostenuto)

第三乐章:有一点稍快板与优美的( Un poco Allegretto e grazioso)

第四乐章:终曲,比行板更慢…..不太快的快板,但充满活力

          (Finale, Piu Andante …..Allegro non troppo, ma con brio)

布拉姆斯的作品,在古典的秩序与均衡中,却也不失浪漫亲切的特质,所以一直受到大众的喜爱。同时由于他的姓氏第一个字母也是以B开头(Brahms),所以在德国音乐史上,与巴赫(Bach)、贝多芬(Beethoven)并称三B。三B中的巴赫建立了近代音乐的基础,贝多芬把古典乐派发展到了最高峰,并开创了浪漫派的先河,布拉姆斯秉承古典乐派的精神,兼收浪漫主义的方法,创造了他自己的音乐风格,确立了新古典乐派。布拉姆斯的年代,正值欧洲各大歌剧院被华格纳声势浩大的歌剧所主宰的时代,也是理查德德‧史特劳斯惊人的交响诗成为欧洲人大街小巷共同话题的时代,布拉姆斯的音乐仍然能不为局势所动摇,代表看它向来被人所认定的一切价值──明净纯粹,贝多芬与舒曼一脉相承的古典精神。

许多作曲家在他们年轻时代便开始从事交响曲的创作,如海登、莫扎特、门德尔颂、柴可夫斯基,即使较晚如贝多芬也在三十岁前完成生平的第一阙交响曲,可是布拉姆斯却迟至公元一八七六年才完成第一号交响曲,当时他已四十三岁了:而这其中的因素莫若是布拉姆斯那严谨的性格使然,如果自己没有万全的把握、充足的信心,他是不会轻易地动手创制如交响乐这样大的工程。

从恩师马克森那儿,布拉姆斯学到了古典学派音乐巨人贝多芬的伟大性,再加上《德意志安魂曲》的成功,带给他信心,自诩要承续贝多芬的精神,于是这首交响曲终于在万众翘首期盼之下问世了,而被誉为是继贝多芬的第九阙交响曲之后的「第十号」,然而此曲的确是富有浓厚贝多芬色彩的作品,就如终乐章主题旋律也近似贝多芬的第九号《合唱》交响曲。这首曲子现在已和贝多芬的交响曲并列为世人所喜爱的曲子,也是演奏会上的常见曲目。

第一乐章在定音鼓低沉持续的敲击声中开始,主题是典型的布拉姆斯狂风暴雨式的风格。第二乐章虽然平静忧郁,但是也充满了戏剧性与哀怨的情绪。第三乐章并不是传统的诙谐曲,而是以一个如歌般优雅的乐章代替,布拉姆斯特别强调单簧管与长笛等木管乐器柔和的音色,让人想起古典时期的嬉游曲或是小夜曲。第四乐章在富有诗意的导奏中开始,但是音乐逐渐被惊慌不安的情绪所取代,最后这种情绪在鼓声中忽然停止,出现了被后人认为与贝多芬第九号交响曲《合唱》有异曲同工之妙的颂歌风格主题。布拉姆斯曾经表示,「随便哪个傻子都听得出来。」他这样的布局和贝多芬《合唱》交响曲第四乐章相同,但是布拉姆斯只是采用这样的架构,写出来的音乐还是完全属于布拉姆斯。

 

 

布拉姆斯:第二号交响曲(Johannes Brahms - Symphony No.2 in D major, Op. 73)

第一乐章  从容的快板(Allegro non troppo)

第二乐章  从容的慢板-速度相同,但优雅的(Adagio non troppo-L’istesso tempo, ma grazioso)

第三乐章  优雅的稍快板(近似小行板)─急板但勿太甚─回到原速(Allegretto grazioso〔Quasi Andantino〕-Presto ma non assai-Tempo I)

第四乐章  精神抖擞的快板(Allegro con spirito)

 

布拉姆斯对他的《第一号交响曲》(op. 68, 1876)琢磨之深,自构思至完成,耗时近二十余年,不过紧接而来的是延续着这一股系出同源的创作动力的《第二号交响曲》(op. 73),在来年的1877年夏季,作曲家于奥地利南方避暑胜地波查赫(Pörtschach)开始动笔,相较于《第一号》慢工细活的写作速度,《第二号》仅仅历时四个月即告完成,并于同年12月30日由李希特(H. Richter, 1843-1916)指挥维也纳爱乐管弦乐团,在维也纳举行首演。

 

即使《第二号》的完成速度比《第一号》来得迅速,然而它宽阔、宏伟的规模却不亚于《第一号》。最大的不同在于,它的情绪与表达,比起前一首交响曲的凝重与悲剧性,显得和缓许多。即使创作年代上仅仅相隔一年,在同样采用奏鸣曲形式的两首交响曲里,装载了截然不同的内容,展现出在这个多数作曲家已志不在写交响曲的时期里,向以肩负德奥古典乐派传承为己任的布拉姆斯,对于奏鸣曲式的不同审视态度做出不同尝试之下的具体成果。

 

《第二号》是布拉姆斯的四首交响曲当中,与大自然最接近的一首,堪称是他在恪守交响曲绝对性的自我规范之内,很难得地反映出爱好表达自然界景象的时代潮流。虽然布拉姆斯并未赋与它明确标题,不过,浓厚的田园风格,还是从第一乐章第一主题群对于法国号、木管乐器及大提琴的重用,以及第三乐章A段木管群伴随大提琴的拨奏而吹奏出的民谣风旋律当中,不由得引人联想。与贝多芬《第六号交响曲》〈田园〉(1808)相较,它既无标题(始终一贯地坚持交响曲的绝对性)、亦无描写式的手法,布拉姆斯的「田园」,一如汉斯力克(E. Hanslick, 1825-1904)所评述,「它在概念和结构上,完完全全属于纯粹音乐,事实上就是这样。」(1878)

 

揭示整部《第二号》的摆荡的三个音“D-升C-D”,作为动机发展的基础材料,透过精细的变形手法,据此衍生出全曲,是让整部作品产生统一性的重要关键,显示布拉姆斯和贝多芬在艺术上的亲近关系。不过,倘若从第一乐章里第一、二主题群之间的对比弱化,且旋律语法都带有如圆舞曲般的悠然性格,以及尾声当中安插一段仅由法国号独奏加上弦乐群、具幻想风格的特殊段落来看,无论材料或表达方面,抒情特质「始、终」挥之不去,由此左证了原本应属全曲分量最重的第一乐章,其实反倒受舒伯特的「抒情化」的奏鸣曲式(而非贝多芬那种「辩证式」的奏鸣曲式)影响来得更深。

 

《第二号》的四个乐章均以大调(彼此间呈三度关联的调性关系)写成,然而精彩之处也在于对大调表现的可能性的不同实践。例如,终乐章展现爽朗充沛的精神(含蓄多时的铜管乐器特别是长号和低音号终于在此得以一展长才),节庆般的热烈让人遥想起海登时期交响曲的布局;第三乐章编制相对简化,A段无论旋律或配器,和D大调《第一号小夜曲》(Serenade No. 1 in D Major, op. 11, 1857-59)里第四乐章〈小步舞曲一〉(’Menuetto I’)质朴音色及安详表情同出一辙;至于前两乐章,可说是以大调的调性包覆着小调的个性,第一乐章,如克芮瞿玛(H. Kretzschmar, 1848-1924, 德国音乐学家兼指挥家)所形容,「一幅夕阳余晖投射出圣洁光辉的宜人风景」(1887),藉由音色的调配,营造出一种犹如森林中幽微处的光影变幻,慢板乐章则彷佛回归内省似的忧郁,而此两个乐章之所以蕴涵着不安定感,很大部分归因于其中隐藏着错综复杂的节奏:布拉姆斯最擅长驾驭的「节奏对位」,例如第一乐章呈示部结束句前半由低音乐器主奏的旋律当中,内声部节奏交错而造成对比,使音乐内在原本具有的轻重拍的规律惯性暂时消失,让人霎时间无所适从。另外,诸如切分音、重音移位、弱起拍,可说是无所不在地隐伏于整个第二乐章节拍的抑扬顿挫之间,甚至直到最后一小节之前的整个乐章,可算做是一个很长的弱起拍,其间或缀有的短暂休止符,更在音乐进行中造成数次突如其来的悬而未决。同样的节奏变化的手法,赋与慢板乐章模糊的美感,却是造就终乐章力量的来源,这一点也揭示了为何《第二号》虽非《第一号》那样历经从黑暗到光明的过程,却仍能够以始终坐落在大调基础上,从带着不确定感逐渐走向清晰明朗的重要原因。(殷于涵撰文)